木狞

一半是血浆,一半是沉沙

《冷欲》

    间木的后背其实有一块似潮海的疤。

    那块疤像极了褶着脖子跳楼而死摔成烂泥的奶油,皱巴巴的铺开来,每一处的扭曲都带着股火燎般的痛意。深紫乌青层层叠叠的堆在他过分冷白的肌肤上,带出点微起的厚度,远远瞧上去的时候总是透出中灼烫又阴冷的翳感。

    近看也一样。

    那处伤疤算得上是赫人的,它遍布的范围很大,几乎吃掉了间木大半个后背。它张牙舞爪的样子也实在是太过丑陋,那模样仿佛青瓷被毒液腐蚀挖空的洞,病态又直愣愣的穿在他的躯体上,我有时觉得它就是一块被海水飞沫围剿的突兀岩石。

    间木通常不会把它露出来,并不是因为什么可笑的自尊,只是没有必要。幽灵的外壳只是寄生的渠道,没必要把生前的痕迹一并留下,所以他会用从书上学来的巫术把它抹去。

    但我知道,那仅仅是一个简单的障眼法罢了。

    我很喜欢这处伤疤。

    我喜欢从后面抱着间木的腰。我知道这男人高挑抽条的身材很不错,只是由于平日里宽大衣物的遮掩有些不清不楚,但他的腰围对我来说的确细的恰到好处。他的腹部有层薄薄的肌肉,上头染着凉意,怎么捂也捂不热,因为幽灵的体质就是偏凉的,我有些坏心思的去摸他的肚子,然后他会终于回头,借着身高差高高在上的给我送个轻飘飘的一撇。

    他一般不会拒绝我的各种接触,因为那也没必要,我的举措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是需要干预和阻止的,他不会去干这种麻烦的事情。

    当然,他也不能。

    使魔怎么能拒绝主人呢?

    我这么对他笑着说,然后恶劣的掀开他的衣摆去吻那块伤疤。

    然后他会反手揪住我的衣领把我再给拖出来——好吧,他确实不会拒绝我,但他也不会放纵我。

    亲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嘛!

    我有点生气,于是选择咬了一口他的手腕,然后牵着他去毛茸茸的大床上睡觉,睡觉是我们最好的与世界交流的方式了,这点我们两个很早之前就达成共识。

    麻烦死了。

    这是当我在床上继续固执的拽他衣服说要看伤疤时间木的回话,浅淡又虚幻。

    可是我很喜欢啊。

    我这么说,在吻他的嘴唇时,我盯着他黑曜石般的眼睛用传音说道。他没有闭眼,也没有张嘴,只是默默看我用牙齿去咬他的下唇。你好冷淡哦,我继续说,然后他顺势躺下了,随手拽个枕头拍到我的头上,强行打断了我偷香的举动。

    吵死了。

    看在他还记得在怀里给我留个位置的份上,我原谅了他对主人我这点微不足道的不敬。

    我知道间木背后有一块丑陋泛滥的灼疤,他也知道。我总是想狠狠的啃咬亲吻他的伤疤。

    并不是因为心疼。

    仅仅因为那是选择曾经追逐的痕迹。

    是谁也不能瞧见的,为我而留下的痕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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